上次那篇《忘记创业融资上市，好好做个生意吧》发布（点击查看）后，有一位朋友跟我说：确实纠结了很久，在想自己做的事情是生意，还是事业。
感觉有必要再深入讨论下这个概念，就写了这篇。
首先我认为要搞清楚一个简单的公式：收入（利润）✖️PS（PE） = 估值（市值）= 融资金额➗出让股份。
其中企业的收入和利润是客观的，可变的主要是PS/PE（市销率/市盈率）的倍数。通常是反映投资者对公司未来的预期，比如前景远大，或者增速极快。
然后投资人再拿出真金白银来购买公司的股份，从而有了公司的估值/市值。
明眼人一看就知道，这个估值是很虚的，尤其是在一级市场，基本上是个玄学。
理论上，我现在找一个朋友投我的公司1万块，我给他0.01%的股份，我的公司马上就估值1个亿了。
问题是，我值吗？
创投圈有一种风气（尤其在最热的那几年），就是以能拿到VC的钱为荣，将融资当成成功的标志，把上市敲钟当作自己人生的毕生目标。
不谈公司创造的价值，而是以融了几千万上亿，公司估值几亿/几十亿来标榜自己。
公司老板、员工、投资人全沉浸在账面估值增长的美梦里，偷偷拿自己持有的股份/期权乘以公司的估值，然后认为自己身价上亿，充满了财富的幻觉。晚上做梦都在笑，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报道的那天。
退潮的时候，才傻眼了。
想融资，市场不好， 没人再出高溢价。被前一轮的高估值卡在那里，没有新钱进来，却每天都在失血，不得不降薪裁员……
想卖老股，没人接盘。一旦想卖，投资人比你卖得还快，他们还有优先权……
一级市场的公司估值一直以来存在一个问题，就是能上不能下，downround（下轮估值低于上一轮）很难。（也不是完全不能，但是老股东多数不会同意）
如果创业公司的估值也和上市公司一样能波动的话，我们耳熟能详的独角兽们早就一片绿油油了。
做生意，是要算帐的。
当一家公司的估值已经透支了未来几十年的成长性，终将有惨烈的回归价值的那一天。
图源：《让子弹飞》剧照截图
说回生意，Aha！
我想出来了一个区分机构投资人眼中的“可投项目”和“普通生意”的区别，特别简单。
就是这公司未来能否（合格）上市。
能上市的可能性越大，上市后的市值越高，机构投资人的兴趣就越大。
所以，如果你见了20个投资人，他们都对你的项目不感兴趣，排除个人表达能力的问题，那需要反思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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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项目是不是根本没法上市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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投资人认为就算上市也不值钱？
通常来说，投资人判断你的项目是个生意的原因如下（可以对照看看）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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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策明确不允许上市的领域（比如教培、幼儿园），或者合规难度极大（比如翡翠玉石直播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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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期投机生意，能赚钱，但是可持续性差。（比如海外现金贷，餐饮网红店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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竞争格局已定，新人杀出来很难（这个观点不一，比如白酒啤酒，很难，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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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场空间小，传统行业，增速慢。小到没法承载一家上市公司，或者上市了就10～20亿市值（实际上，因为全球市场的存在，小东西完全也可以做成大生意）。
但是我要说的是，可以尽量客观地自我反思，但是不要被投资人的负面判断影响。如果是自己认为有价值，想做的事，就坚持做吧。
因为这里面会有无数的错判。
有错判和非共识存在，才可能有极高的回报和一飞冲天的机会。
比如当年的泡泡玛特，早期融资时候几乎没人看，认为就是个卖塑胶小玩具的公司。上市后一度冲到千亿港元（目前是260亿港币左右，46亿收入，一年近5亿利润）。
比如米哈游，创业路上唯一拿到的一笔融资是100万的个人天使投资（现在米哈游一年的利润就快200亿……）。
其实投资人们拿同样的视角审视下自己：投资行业本身就是一门生意，一级还是里面生意模式挺差，不太值钱的那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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规模小（相比二级而言），规模越大，回报越差，LP越不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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模式单一，依靠管理费和收益分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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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报周期长，流动性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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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度依赖人，没啥“科技”属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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盈利不确定性极高，一期基金成功，也无法确保下一期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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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数很难上市（跟股民募资投项目，这不就是永动机了……）。
看看行业里上市的两家公司的表现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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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兴资本，2022年营业收入15.87亿，归母净利润-5.6亿，同比跌134%。目前市值41亿港币（因为创始人被拘事件现在停牌了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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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图资本，2022年11月29号在港交所递交的招股书，管理规模247亿，2022年11.6亿营业收入，扣非净利润3.8亿，同比跌了94%……目前市值25亿港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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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一家最近要上市的投资公司，杭州的博将资本，主要靠从高净值个人募资投项目。管理规模93亿，2022年收入2.12亿，利润1亿。7年DPI没到1……意思是7年都没回本。
两家公司净利润的最高峰都在2021年，天图赚了7.3亿，华兴赚了16亿。（是不是又可以作为去年开始行业断崖式凉凉的一个注脚了……）
当然，要说明的是，自己行业生意模式不好，也不妨碍这些合伙人们指点江山。毕竟有权利调配的钱，就算不属于他，也是钱。
这么一想，投资行业反而是典型的生意——就是很难上市，股东赚不到啥钱，但是老板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那种……
标题有点标题党了，其实做投资还真是个不错的“生意”。其实最终想说的是：投资行业的从业者，需要多一些谦卑。
让创业回归生意的本质，是一件大好事。
